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叶辰全文免费阅读大结局叶辰萧初然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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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千二百八十八章 热闹(第1页)

    陈平安问道:关于今天这场风波,你之前是不是算过卦,早就有了答案    陆台抬起手,顿了一下,然后捋了捋鬓角发丝,眼波流转,手势妩媚,笑道:我每天都在算,这是阴阳家子弟的日常课业。不然这次早就喊你逃命了。只是这种事情,与你说不得,说了就不灵。    陈平安打量着陆台,下不为例。    陆台撇撇嘴,不以为然道:顺势而为,有什么不好,有便宜不占,天打雷劈。    说到这里,陆台手腕一翻,手心变出一块青绿玉笏,马万法的方寸物,他的宝贝都在里头了。比起习武的窦紫芝,马万法混得相当不错,一个龙门境修士就能拥有方寸物。但是你知道这家伙最厉害的地方在哪里吗    陈平安摇头。    陆台呵呵笑道:马万法是一个罕见的养蚕人,擅长抽丝剥茧,所以才对咱们俩个如此垂涎,笼络了这么一大帮子来围剿,因为马万法有把握在我们死后,捉出咱们的方寸物。估计马万法一开始也没想到咱俩是两位‘剑仙’,我的两把本命飞剑不用多想,至于你的那两把,可就不好说了,一旦给人夺了养剑葫去……    陈平安默不作声。    对于本命物和法宝灵器的炼化入虚,陈平安在倒悬山因为法袍金醴和炼化缚妖索的缘故,大致有所了解,本命物,就像剑修的本命飞剑,人死即无,神仙难留住。    可寻常的炼化之物,虽然秘密藏匿于气府窍穴,但是死后有一定可能,会游离于神魂之中,并不会快速消散。    若是品相极高,哪怕寄身之所的魂魄飞散,甚至有可能蹦出,重返人间。世上那么多洞天福地破碎后的秘境,仙家府邸被破开禁制后,许多兵解、尸解的仙人遗蜕附近,经常会有上品法宝残留人间,就是此理。    对于练气士而言,本命物注定极为稀少,而炼化之物,数量略多,但也是屈指可数。    毕竟品相越高的灵器法宝,越难炼化,所消耗的天材地宝和时间精力,足以让地仙之下的绝大部分修士知难而退。    而像中土龙虎山天师府的那把仙剑,哪怕持剑之人,是道法通天的大天师,一样无法炼化为本命物。    道老二的那把,亦是如此。    九洲多剑仙,仙剑自然也多,但是真正意义上的仙剑,哪怕几座天下加在一起,其实也就四把。    只有四把。    已经万年不变。    所以风雪庙阮邛,才会立誓要铸造出一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崭新仙剑。    若是今人处处不如古人,这得多没劲。    至于兵家大修,之所以被誉为行走的武库。    就在于能够炼化更多法宝傍身。    试想一下,兵修辅以三头六臂之类的秘术神通,手持一件件神兵,披挂一件上品的神人承露甲,加上本身体魄强横,谁敢与之为敌    兵修以打不死出名,更以能够轻易打死别人著称。    陆台心情极好,为陈平安详细解释何为养蚕人,方寸物比较特殊,跟本命物和炼化之物不太一样,因为与法器、飞剑不同,它类似一座小洞天,无法被立即销毁。而且方寸物极难炼制成本命之物,所以如何从练气士身上剥离出方寸物,成了一门大学问,一旦得逞,那就是三年不开张、开张吃三年的暴利买卖,山上专门有一种人,被称为养蚕人,自有家传或是师门传承的手段秘法,能够从练气士神魂之中截取方寸物。    陆台啧啧道:马万法如果宰掉我们,那他就发大财了,你的养剑葫加上我的方寸物,说不定他只需要靠砸钱,就能砸出一个陆地神仙。    陆台突然眯起眼,笑问道:你就不问问,我到底是怎么杀的龙门境修士    陈平安后退一步,养剑葫内掠出初一和十五,一左一右护在陈平安身旁。    陆台好奇问道:你是怎么看出来的    陈平安面无表情,指了指手臂。    并无五彩绳索缠绕陆台的胳膊。    而且虽然眼前这个陆台故意做出一些女子姿态,可陈平安总觉得不如以往那般自然。    加上陆台刻意解释马万法的养蚕人身份,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。    不过先前陈平安询问算卦一事,陆台回答得并无破绽,这才是奇怪之处,难道是马万法也是邪道修士,不但擅长障眼法,而且精通拘押魂魄一事    陆台先是神色阴冷,然后憋着笑,最后终于忍不住捧腹大笑,伸出手指,点了点陈平安,换成别人,我故意这样折腾,又是收起五彩索,又是假装神态别扭,还要悄悄流露出一点杀气,就是媚眼抛给瞎子看,可是你对付你陈平安,恰到好处,行了行了,那窦紫芝戳中你心口一剑的伤势,赶紧把淤血吐出来,不然会有后遗症的。    陆台见陈平安仍是全然不信,差点笑出眼泪,轻声道:针尖麦芒,出来。    一把巨大飞剑悬空而停,还有一丝金黄色的麦穗尖芒。    陈平安如释重负,确定了陆台身份后,这才赶紧转头,朝地上吐出一口血水,怒目相向道:陆台!    陆台打了一个响指,针尖麦芒两把本命飞剑返回气府栖息。    手中多出那把竹扇,轻轻扇起清风,开心笑道:谁让你放跑那些个杂鱼……    陈平安气得就想一脚踹过去。    但是陆台蓦然弯下腰,伸手捂住嘴巴,鲜血从指缝间渗出。    追杀一位老奸巨猾、拥有方寸物的龙门境修士,不算太难,可要将其截杀,恐怕只有金丹境修士才行。    所以陆台付出的代价,肯定不小。    陈平安伸出双指,捻住身上那件法袍金醴的一角,微微一扯,竟是直接将一整件金醴给剥了下来,轻轻抛给身躯微颤的陆台,皱眉道:穿上试试看,我已经撤去袍子上边的禁制。    陆台伸手抓住那件金色法袍,不见他有所动作,金醴就瞬间就穿在了身上。    他一屁股坐在地上,深呼吸一口气,盘腿而坐,伸出一根手指使劲抹了一下猩红嘴唇,骂骂咧咧,可是即便如此,还是不让人觉得如何粗鄙,如果不是为了时刻保证巅峰战力,将那丹药和琼浆当了馒头茶水,哪里会这么狼狈,这笔买卖,若是咱俩对半分了马万法的方寸物,你是大赚,却亏死我了。    陈平安蹲在旁边,将那把痴心随手插入地面,没好气道:窦紫芝的这把佩剑归我,其余你都拿着便是。    陆台瞪圆眼睛,气呼呼道:这把剑才是最值钱的好不好,炼神境的武道宗师都用得着!窦紫芝当初为了得到这件法宝,肯定砸锅卖铁,说不定已经倾家荡产,这次才会被马万法喊来打家劫舍。    陈平安咧嘴一笑,这个我就不管了。    陆台穿上金醴之后,气息平稳许多,好了,咱们来复盘。    那个阵师布置的阵法叫搬山阵,能够让人身处其中,魂魄流转凝滞,就像背着一座山峰,对付金丹境以下的练气士,很管用。那些小旗帜,品相倒也不高,只不过数目多,也就值点钱了。    我来的路上,刚好撞见那个不走运的符箓老道人,老家伙差点给针尖劈成了两半,吓得赶紧跪地求饶,一把鼻涕一把泪的,我便要他交出所有的看家宝,老家伙哪里愿意,垂死挣扎,与我拼命,我只好了结他的性命,再加上查探老道人的神魂,是否藏有方寸物或是炼化法宝,这才会伤上加伤。    可惜只得到这本《帛鱼符箓》,原来禁锢住你那两把飞剑的符箓,就是这本符书的精华所在,叫‘枯井符’,此符品秩不如我说的‘剑鞘符’和‘封山符’,但是也算有意思的了,我拿回家族,放入藏书楼,也算立了一功。    你若是宰了老道人,东西咱们对半分,我就不会加重伤势,我拼了半条命宰掉老道人,还是要跟你对半分,你说我气不气    陈平安说道:那个邪道修士破罐子破摔,先前这边阴气冲天,黑烟滚滚,如果不是这件法袍,差点没拦住它,否则那座城堡就要被咱们害惨了,岂不是殃及池鱼,白白受了一场无妄之灾。    陆台扬起手中的玉笏,这块青绿玉笏,材质比谷雨钱还稀少,可遇不可求,所以比起寻常的方寸物,价格要高出不少。里头的东西,其实不太出奇,俗世的金银财宝、古董珍玩一大堆,眼光奇差,赝品无数,几瓶丹药也不咋的,折算在一起,抛开玉笏本身不说,也就是约莫一万颗雪花钱的样子,同样是一个龙门境的家底,桐叶洲确实远远不如中土神洲。    陆台的言语之间,充满了遗憾。    以及身为中土神洲人氏的那份自豪。    就像有些人身为剑修,看待其他练气士。    有些人来自北俱芦洲,看待东宝瓶洲。    哪怕是陈平安,在那次边关风雪之中,见到了那拨给予善意的大骊精骑斥候,在青衣小童和粉裙女童说起黄庭国近乎糜烂孱弱的行伍官兵后,陈平安一样会暗自高兴。    陈平安无奈道:也就一万颗雪花钱!    陆台反问道:不然    陈平安记得俱芦洲打醮山的那艘鲲船,在这几百年间,售价最高的几件法宝器物,一两万雪花钱。    对于那姐妹两人而言,好像就像陈平安还是龙窑学徒的时候,听到刘羡阳神神秘秘说那福禄街的大宅子,值几千两银子。    那会儿,陈平安连碎银子都没见过几次。    就是不知道再后来的那会儿,春水秋实见过谷雨钱的次数,多不多。    陆台忙着凭借金醴蕴含的灵气疗伤,没有发现陈平安的那点神色怅然,冷哼道:跟马万法的厮杀搏命,我那五彩索破损严重,另外一样护身法宝也已经彻底毁了,不提五彩索的修复价钱,知道后者值多少钱吗    陆台眨了眨眼睛,算上方寸物里的财宝全部归我,加上那些零零碎碎的阵法旗帜,我勉强不亏,略有小赚。    陈平安一板一眼道:你少说了那本可以收入家族书楼的《帛鱼符箓》。    陆台恍然大悟,哈哈,给忘了。    陈平安指了指他手中的方寸物,还有这块玉笏,退一步说,你我真的对半分,半块玉笏值多少钱一件方寸物,怎么都不便宜吧    陆台愤然道:陈平安!受了这么重的伤,你还不许我哭穷啊    陈平安针尖对麦芒道:我都说了除了这把剑,全都归你,你弯来绕去的,这是图什么    陆台叹了口气,这不觉得我占了便宜,不太厚道嘛,就想找个法子,让自己既赚了一大笔,又能心安理得。    陈平安哭笑不得,你无聊不无聊    陈平安拔出身边的长剑,递向陆台,大致说了一剑穿心后的异样,陆台摆摆手,不去接窦紫芝的这把痴心佩剑,便直截了当道:根本不用我上手掂量,就知道是旁门左道的路数而已。    陈平安愣了一下,对了,先前那汉子说的‘上手’,是什么意思    陆台笑眯眯道:以后多逛青楼,多喝花酒,就知道了。    陈平安不理睬他的打趣,横剑在前,缓缓拔剑出鞘,一泓秋水照人寒,像是四周的光线都凝聚在了剑身之上。    陆台解释道:反正可以卖不少钱。    陈平安点点头,不怀疑此事。    梳水国剑圣宋雨烧的孙子,就曾经花了九百雪花钱,专门跑去两国接壤的仙家渡口,买了一柄山上铸造的短剑,耗费山庄不少的家底。    宋老前辈的武道境界与窦紫芝相差不多。    但是两人身为江湖上的顶尖剑客,立身之本和剑术真意,都是差别太大。    不过宋雨烧身为一位威震江湖的剑道宗师,无所依靠,唯有一剑。    在这一点上,窦紫芝亦是如此,只在佩剑一事上,下死功夫。    比起只恨法宝不够多的练气士,确实天壤之别。    至于不在江湖在天上的剑修,更是最直截了当,追求一剑破万法。    陈平安又问起那老阵师拍碎符箓后的转移术法,陆台也是头回亲眼瞧见,但不是头回听说,这位见识广博的陆氏子弟,娓娓道来,顺便给陈平安说了一些符箓和阵法的配合。陈平安才知道原来两张缩地符的重叠使用,就能够发挥出意想不到的效果。    山上术法神通,确实千奇百怪。    差不多了,伤势已经压下,接下来只需要安静调养就行。    陆台站起身,亦是用指尖揪出金色法袍,随手丢给陈平安,陈平安只需要张开双手,金醴便如有婢女服侍穿戴,自行上身。    陆台收起那块青绿玉笏入袖,笑道:坐地分赃,最怕什么    陆台自问自答,分赃不均,窝里死斗。所以我算了一下,我现在欠你陈平安一半的玉笏,折算成雪花钱的话……    陆台突然哎呦一声,捂住心口,愁眉不展道:提及此事,我就有些心疼。    陈平安一巴掌拍在陆台脑袋上,笑骂道:皮。    落魄山上,魏檗经常对青衣小童做此事。    陆台愣了一下,没跟陈平安计较。    我先看看周边的动静,不着急动身。    陈平安说完之后,掠上高枝,举目远眺四方。    陆台抬头望去,犹豫了一下,终于还是壮起胆子站在树枝上,只是不忘一手扶住主干,才略微觉得心安。    陈平安一手持痴心,一手摘下养剑葫,难得喝了口酒,陆台,其实我知道,如果不杀了马万法,后患无穷,接下来一路都会很麻烦。一个练气士铁了心要死缠难打,我曾经在梳水国领教过。所以我有这把剑就够了,你不用再给我额外的雪花钱。    陆台正要说话。    陈平安转头微笑道:但是认识你后,我愈发觉得不能只讲自己的道理,万事最怕走极端,你要是实在良心不安,钱,我也收。    陆台没有说什么,干脆背靠树干,笑着拿出铜镜,左顾右看,开始仔细梳理鬓角,哼着小曲儿。    马无夜草不肥,人无横财不富。    陈平安受不了这个,不再看他,突然皱眉道:有人在往这边赶来。    陆台顺着陈平安的视线望去,很快继续对镜梳妆,一伙江湖莽夫而已,应该是那座城堡的人。你身穿金醴,站着让他们砍上几十刀都没事。    陈平安说道: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你要是行动无碍,我们就动身继续往北走。    陆台犹豫了一下,试探性问道:咱们能不能停步修养几天    陈平安点点头,也行。    ————    一支队伍,从城堡进入山林,身形矫健,个个都是底子扎实的练家子。    只不过这种扎实,只是相对一般的江湖武夫而言。    为首一人,是位青衫长髯的儒雅老者,呼吸绵长,脚步轻灵,应该是内家拳高手。    身后两个年轻人,一男一女,年纪都在二十左右,衣衫华美,男子俊逸,女子温婉,两人有三四分相似,应该是兄妹。    男子背负角弓,女子脚踩锦绣小蛮靴,腕着一只精巧的蛇形金钏,好一对金童玉女。    再往后,就是十数位青壮扈从,俱是一身简单爽利的紧衣装束。    然后在山林之中,他们看到了两位年轻公子迎面走来,所有人立即停步不前,纷纷握住兵器,充满了戒心,以及忌惮。    为首老人笑着拱手抱拳道:在下飞鹰堡管事何崖,不知两位公子,可曾见到附近有仙师和妖魔的身影    陆台笑眯眯道:世上哪来的神仙妖魔老先生是在说笑吗    老人哑口无言。    那年轻女子见到了好似书上谪仙人的陆台,眼前一亮,顿时神采奕奕。    她的兄长,要更加老成持重,打量审视着两位不速之客。    飞鹰堡附近方圆百里,并无形胜景象可以游历,只是最寻常的山水,而且两条通往飞鹰堡的山路,一宽阔一羊肠,在距离飞鹰堡一段距离外,前者就成了断头路,为的就是防止外人循着大道找到隐居世外的飞鹰堡。    飞鹰堡在三四十年前,还是沉香国的一方武林霸主,遭遇一场浩劫之后,便开始避世不出,主动毁去那条大道,家族子弟极少外出游历。不过谈不上与世隔绝,还是有一些必须的商贸往来,偶尔也会有一些世交关系的江湖中人,来此做客散心,或是切磋武艺。    眼前两位出现在此地,本就奇怪,先前在城堡发现这边的神仙打架,惊世骇俗,不是黑烟滚滚,就是流光溢彩,最后竟然还有一尊气势威严的金身法相,飘荡在空中,一枝独秀,高出树林。    飞鹰堡绝大多数人都不曾领略过这等风光,一时间风声鹤唳,议论纷纷。    于是一番商议后,堡主就让管事何崖来此查看,至于那对年轻男女,则是瞒着众人偷偷溜出来,半路出现,让管事何崖无可奈何,只好愈发放慢脚步,故意绕了一些远路,这才慢慢悠悠来到此地,最终见着了好似正在优游山水的眼前两人。    何崖看似神色自若,实则心弦紧绷,就怕那两个瞧着就像神仙中人的公子哥,暴起伤人。    飞鹰堡除了何崖这般上了岁数的老江湖,哪怕是现任堡主,对于有些既在江湖又不在人间的古怪密事,即便有所耳闻,可只要不曾亲眼见到,自然感受不深,何崖则不然,老管事闯荡过江湖,去过几次半山腰。    所以飞鹰堡在老人的坚持下,有着诸多让年轻人倍感莫名其妙的规矩,例如每逢新年、重阳等节日,飞鹰堡几座重地的大门,都要张贴从外边道观求来的丹书符纸。小孩子受到惊吓后的招魂仪式:老人会经常在道路岔口的独自上香,摆上糕点果盘,外人根本不知道这是在做什么。    还有每次飞鹰堡有人去世,若不是正常死亡,例如溺水、急症等,老人的规矩就要更多,哪些青壮汉子抬棺下葬,葬在何处,什么时辰出生人,负责哪几天的守灵,头七的香火供奉,等等,简直能够让年轻人烦死。    陆台先问了老人是不是来自那座城堡,得到肯定答案后,便笑着说要去借宿,最近都是荒郊野岭的露宿,实在难熬。    老管事犹豫不决,那腕有金钏的女子已经率先点头。    陈平安微微摇头。    这女子也太心大了,真不怕引狼入室啊。    老管事看着那个笑眯眯望向自己的青衫公子,突然洒然一笑,来者是客,两位公子远道而来,既然遇上了,飞鹰堡理当盛情款待。    陆台和陈平安跟着一行人,去往十数里外的飞鹰堡。    山路绕转,可就不止十数里了。    一路上都是那女子在跟陆台闲聊,老管事何崖在前边始终竖起耳朵,一个字都不愿错过。    飞鹰堡姓桓。    女子叫桓淑,她哥哥叫桓常。    按照桓氏族谱,是六百年前躲避战火,由北方常沂国迁入沉香国,堂号为重英堂。    陈平安听不懂这些,陆台什么都能聊,与女子说这个桓是好姓氏,一大通旁征博引,陈平安还是听不懂。    临近飞鹰堡,脚下已有一条平整道路,陆台抬头望去,笑了笑。    城堡最高的一栋楼栏杆处,有一位裹着貂裘的畏寒妇人,正在焦急望向城堡外的道路,依稀看到子女的身影后,这才放下心来。    只是妇人自己并不知晓,飞鹰堡也从来没人能够看到,这位妇人七窍流血、潺潺而流的凄惨模样。    栏杆之外,阳光普照,栏杆之内,有些阴凉。若是靠近妇人,站得旁边久了,便会让人觉得肌肤微凉,像是身躯浸入河水中。    所以妇人身边的丫鬟婢女,这些年换了又换,无一例外,都成了病秧子,只是离开妇人之后,多半又能痊愈。    久而久之,见怪不怪,便成自然。